顾长卫的《孔雀》表达什么中心思想?

顾长卫的《孔雀》表达什么中心思想?
同题

昨天刚看了前不久刚获得第55届柏林电影节银熊奖的《孔雀》,影片讲述的是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中国某座小城市,一家五口的真实生活经历.其中许多镜头和场景,如,往输液瓶里灌西红柿做西红柿酱,以备冬天食用；用煤托打和好的煤土,自己做蜂窝煤来取暖；在水泥彻成的乒乓球台上打球；把白色粉笔涂在球鞋上增白等.这些镜头对于70年代出生的人并不陌生,真实可信,有很强的共鸣感.但最令我震动的是导演顾长卫在剧中刻意突出的压抑气氛和扭曲人性. 整部影片充满着压抑感,除了必要的对话,大部份时间就是沉默.姐姐经常沉默,弟弟也沉默,父母两人更是沉默,没有必要绝不开口.没见过他们拉过家常,与邻居说话,可谓惜言如金了.剧中一家五口,几乎没有过与家人或朋友轻松的生活.即便在过年分糖时,姐姐和弟弟也是十分勉强的从自己的那份里分给弱智的哥哥.有的只是极其不情愿,没有半点过年收到礼物的喜悦之情. 姐姐不停地遭到命运的打击.偷拿家里的紧张的要死的生活费用,去买礼品,结果礼品没有送出,被她丢入河里,伞兵也没当上；母亲拼命努力给她找的幼儿园的工作,也因失手摔到了别人的孩子而被开除；认一个拉手风琴的老人做干爸,干爸却被流言逼得自杀；为了一份轻闲的工作与人结婚,最后又离婚…… 哥哥是个弱智,经常被人耍弄,欺负,因弱智还曾把同事关进冷库,差点出了人命.父母操碎了心,给他换了无数份工作,给人道过无数次歉.最后找了个农村的瘸腿姑娘,拿了些本钱,做起了小生意. 没有见过家人之间的互相沟通、交流,有的只是吃饭、睡觉的日常用语.没有见过普通人家的天伦之乐,有的只是斥责和哭泣.命运的无常在影片中一再出现,母亲脸上刻的是无奈辛酸,父亲脸上刻的是凄惨悲苦,全家脸上刻的是痛苦压抑! 弟弟被称为是家中最不好吭声的人,但人性的扭曲在他的身上却表现的最彻底.先是怕同学笑话,当众否认到学校给他送伞的弱智的亲哥哥是他的哥哥.后来在哥哥被误认为流氓被众学生殴打时,他为了否认自己与泥里翻滚的“流氓”的兄弟关系,竟夺过一把雨伞,嘴里喊着“他不是我哥哥”,狠狠地把雨伞扎在自己亲哥哥的身体上.在不堪忍受弱智哥哥给他带来的耻辱时,竟买来老鼠药,偷偷地放在哥哥的水杯里…… 姐姐为了要回自己缝制的降落伞,在树丛中,在对方没有任何暗示和威胁的情况下,脱下了自己的裤子…… 父亲发现弟弟的书里夹着一张纸,上面用圆珠笔了一个裸体女人的轮廓.他勃然大怒,疯狂地喊着“邻居们快来看呀,我家出了一个流氓!”然后,不顾弟弟的反抗,拼命将弟弟逐出家门.弟弟不得已独自去了南方谋生,回来时断了二根手指,带回一个有着别人小孩的女人…… 沉默也许是生活艰难,也许是性格使然.但扭曲的人性呢? 恰巧,在看《孔雀》之前不久,我看了一部意大利影片《西西里的美丽传说》,描述二战时期意大利西西里岛镇上一位绝色少妇,在丈夫参军后的悲惨命运故事.故事完全从一个处在青春发育期,对少妇的身体有着无限性幻想的十几岁的少年眼中描述. 在这篇文章中,我并不想仔细介绍这部影片,只是想通过影片中,少年的父亲对少年的性冲动而做出的反应来与《孔雀》中弟弟的父亲进行对比. 在《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一片中,有这么两个片段： 主人公少年罗纳多在床上（生锈的弹簧床）自慰的时候,动静过大.以至于楼下的父亲在床上睡不着,父亲气急地喊到,“你再自慰下去就要失明啦!” 罗纳多因性欲旺盛而造成精神恍惚,父亲便将罗带到妓院,当妓女将罗纳多拉进房间时,他回头看父亲.平时因调皮而经常打骂他的父亲这时却微笑着对他说：“做吧,别害怕!” 同样都是自己国家中千万家庭中的普通一员,如果罗纳多是弟弟的话,想必他的父亲已经被气死.或干脆拿刀把弟弟杀了,哪还来可能带他去妓院! 中西方性观念的不同,造成两种截然不同的教育子女方法.思想至此,似乎有些明白《孔雀》在讲什么了.但继续再加思索,《孔雀》仅仅是性压抑的问题么?导演顾长卫费了三年的心血,只是想向观众展现一个性压抑的真实故事么? 余杰在《火与冰》中写到,“杰出的生理学家赖希认为,性压抑产生僵化的性格,导致病态的荣誉、义务和自制的观念,磨灭了人因经济压迫而产生的造反欲忘.” 顾长卫的真正意图在上面这段文字中露出了端倪. 一想到弱智的哥哥仅仅是站在女公共厕所门口的旁边,就被从厕所里出来的女生嚎叫着指认流氓的时候；一想到弟弟夺过别人手中的雨伞,不去保护,反而恶狠狠的扎向哥哥的身体时；一想到父亲仅因一张画着裸体女人轮廓的白纸,而拼命把儿子赶出家门的时候,我的脑海中清晰的出现了两个字,不是“震惊”,不是“气愤”,而是“愚昧”. 压抑也好,扭曲也好,无疑地反映出一点----思想的凝固,而思想凝固必然导致愚昧! 如同文革时期,昔日乖巧听话的莘莘学子在把带着铜扣的皮带毫不留情的抽向诲人不倦的老师们头上的时候；如同激志昂扬的子女举起右臂高呼“打倒我爸爸!”的时候；如同造反派们在你死我活的武斗中,倒下成千上万个尸体的时候,他们的脸上分明用血污大大地刻着“愚昧”! 压抑的人生,扭曲的人性,愚昧的人民. 无论是在外在穿着或是行为思想上,他们只求同不存异,没有自由思想的他们其实都是傻子,是不折不扣的行尸走肉! 再回头看看《孔雀》一片中谁生活的最快乐.不是富有个性和理想的姐姐,不是虚荣心最强的弟弟,更不是操碎心思的父母,而是弱智的哥哥.他毫不记仇,他宽宏大量,他要求最低,他极易满足,于是他便最幸福.他天天喜笑颜开,不仅能够正常地娶妻生活,还有能力帮助过去的熟人,让曾经捉弄过他的朋友感激不尽…… 顾长卫想告诉我们,这便是幸福的秘诀么?